苦命鄭娟不會遇事就掉眼淚 自我周蓉其實很有女性美感
《人世間》熱播 殷桃宋佳這樣看“自己”
正在播出的由騰訊影業、新麗傳媒、閱文影視“三駕馬車”聯合推出的現實題材當代大劇《人世間》漸入佳境，主要人物的命運牽動人心。其中，殷桃扮演的苦命女人鄭娟，臺詞不多，卻始終讓人無法忽略她在周家的“凝聚力”，而宋佳扮演的周蓉也引發最多討論的女性形象。對此，在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采訪時，兩位演員對各自的角色都有不同的解讀。
殷桃
臺詞不多卻讓人無法忽視
《人世間》中的鄭娟，是一個命途多舛的女人，從小就是棄嬰，被賣冰棍的媽媽收養，成年后的鄭娟在正值花季時被人侵犯，接著懷孕生子變成了寡婦，帶著視障弟弟艱難度日。遇到周秉昆后開始新生活，但丈夫又不幸入獄，鄭娟擔負起了照顧周家老小的重任。接連不斷的坎坷遭遇，讓鄭娟充滿了悲情色彩。面對如此不堪的人生，鄭娟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勇氣與直面人生的擔當，讓人看到中國女性善良、堅韌的一面。
殷桃說，鄭娟是所有過往塑造角色里，離自己最遠的一個。“因為她特別的溫柔，從具體演繹上來講，她的臺詞非常的少，所有的情緒和狀態相對來說都是比較內斂的。尤其是像周家一大家子人過年，一堆人在一塊的場景里，她幾乎是沒有臺詞的。那么在這種狀況下，怎樣去表現這個人物的一種狀態，是需要花更多時間去琢磨的。”細心的觀眾可能發現，盡管鄭娟身世凄慘，性格又是我見猶憐的柔弱，但是劇中哭戲卻不多。這就是殷桃思考后選擇的處理方式：“我理解苦難是她的底色，成長環境里經歷過太多苦難，所以不是一遇到事情她就會掉眼淚，因為她覺得這是常態，已經習慣堅強面對。”
殷桃印象最深刻的是劇中獲得周父認可，允許改口喊“爸爸”的那場戲，也是第一次讓觀眾看到鄭娟完全釋放自己的情緒。“她覺得這個事情是一個很難過去的坎兒，沒想到周父是要讓秉昆盡快迎娶她。這里鄭娟沒有一句臺詞，就在門外站著，聽到父子倆的對話。那一場戲演的時候，鏡頭就是很干凈地對著你，你可能就在這一場戲里邊去體現鄭娟心里邊五味雜陳的一個狀態，而且她還在一個20多歲的年紀……沒有臺詞，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幫助到你，我覺得還是蠻考驗功力的。”
談到第一次閱讀鄭娟的感受，殷桃說腦海里閃過的詞是“上善若水”。“女性溫柔的力量，在這個人物身上有一個很好的體現。”殷桃說，現在大部分影視作品，更愿意體現那些有特殊才能或者性格格外有特點的人物，因為他們利于被人看見，從演員角度來講，也好演，可以很快讓觀眾記住。“但鄭娟這樣普普通通的女性，一輩子沒有出門工作過，自始至終在家里照顧一家人的生活，在生活和戲里都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梢阅闵钔谠谥芗?0年的生活進程當中，鄭娟對于家庭凝聚力的貢獻，以及她自我的價值，實際上是非常有力量的。”
宋佳
角色難點在故事厚重且事件多
在《人世間》中，宋佳扮演的周蓉是引發最多討論的女性形象。一方面，她美麗、堅定、敢愛敢恨，在那個封閉的年代勇于追求自我價值，信奉“好人生比好年華更重要”，是一個令人羨慕的新女性；另一方面，她也表現出不自覺的自我甚至自私，在婚姻和母女關系中傷痕累累……宋佳說，“我相信大家看完劇之后都會有點心疼周蓉，但我覺得這就是周蓉的宿命”。
宋佳所理解的周蓉，是一位非常具有女性美感的角色，“那個時代有很多這樣為愛奔赴的女孩，周蓉只是其中的縮影，代表著那個時代女性對詩人，或者說對富足精神世界的迷戀和對知識的渴望。”
在 《人世間》中，周蓉的年齡跨度很大，從十幾歲到快七十。宋佳認為，作為職業演員，表演有一定年齡跨度的角色不是一個多值得稱贊或者需要探討的技術問題，在學表演時就經常有這樣的表演訓練，這個角色真正的難點在于故事厚重且事件多，而且是三代人五十年的群像戲。“看劇時你會發現一個人物可能隔一兩集才會再次出現，所以每個人物的飽滿度都是需要用表演去彌補的。舉例來說，周蓉跟馮化成離婚后很快就被蔡曉光求婚了，這里面的戲劇沖突和人物情感是非常強烈的。我們要把情感戲的部分演得濃度更高，同時把分寸把握好，讓觀眾感同身受。這是有一點難的。”
劇中宋佳從十幾歲演到快七十歲，所以周蓉見到成年女兒的時候，宋佳自己也感到挺恍惚的。劇中周蓉的女兒玥玥特別不讓人省心，跟周蓉一樣從小就談戀愛。周蓉對她是又愛又恨，一方面恨她一方面又恨自己，因為她覺得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翻版。當所有人都埋怨玥玥怎么可以早戀的時候，周蓉能理解她。在宋佳看來，周蓉作為一個知識分子還挺開通的，她愿意用自己的經歷和傷疤，去跟女兒分享如何釋然、如何走出這一切，“我覺得那一刻是母女和解很重要的一個點。”
和導演兼總制片人李路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宋佳和李路已經認識很多年了，很早之前就用微博互相關注。“我真的覺得緣分很奇妙，導演很棒很認真，是一個很有活力很年輕的人，他在《人世間》所投入的情感和熱情非常打動我。他能帶動所有演員讓大家一起努力完成梁曉聲老師這部作品，所以我覺得這次和李路導演合作特別開心。”
《人世間》在拍攝過程中曾在吉林省多地取景，宋佳也是一位東北姑娘，對在吉林拍攝的生活也并不陌生。宋佳說，她特別喜歡吉林冬天的雪景，在吉林的幾個月時間里，也充滿了美好的回憶。宋佳說：“六個月的拍攝時間里，我把壓力轉化成動力，為觀眾呈現一個好作品、一個好角色，一個讓觀眾為她的命運感到心疼的周蓉。”
本組文/本報記者 楊文杰
統籌/劉江華 滿羿
聲音
梁曉聲：鄭娟確實過于“美善” 遺憾是沒用足宋佳
那么對于殷桃扮演的鄭娟和宋佳扮演的周蓉，原著作家梁曉聲是怎么看待的呢？
首先，梁曉聲承認確實是鄭娟塑造得過于美善了，“我在以前的文學作品中也塑造過這樣的人物。我要通過這樣的一個人物，呈現周圍人們對她的態度，從這種態度呈現當時乃至后人對于真善美的態度”。梁曉聲表示，在現實生活中，包括底層的普通勞動者家庭中、社區中，如果我們有發現的眼光的話，一定會注意到美善是存在的，“我希望它不是稀缺的”。在梁曉聲看來，現實生活中鄭娟這樣的女性會很少，“這并不是說現在的女性變了，而是說很少有年輕的女性會陷入那樣一種人生的困境。因為現在有社區的、各級政府的、各種社會福利的關照，可能關照的程度有差別，但關照是存在的。”
受邀做客某網絡文化直播間，梁曉聲也談到《人世間》周蓉的扮演者宋佳。
對于周蓉的自私，梁曉聲解釋：原著中“周蓉”這個形象所占的文字比重是很多的，和周秉昆主要都是在家庭關系中、被貴人所保護、所經常幫助不同，周蓉是那個年代有獨立思想的一個人，她在格局上是比周秉昆要大。
梁曉聲透露，周蓉最重要的一些戲其實是她到法國把女兒給追了回來，在原著中是幾章的篇幅。“導演最初說一定要到法國拍。但是疫情來了，別說去巴黎，就是在國內找一個相似的地方也不行了。那時候他們差不多是被封閉在吉林出不來”。因此，現在觀眾所看到的周蓉其實是一個不完整的人物形象。
談及宋佳的表演時，梁曉聲說道，“這么一個優秀的演員，我們沒有把她用足，這是編劇、導演、原著心中最大的遺憾之一”。宋佳則回應說，“對職業演員來講，角色永遠是第一位的，她就是任性，自私，不討喜，任何時代要做個獨立自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雖不完整，但不遺憾。謝謝梁曉聲老師。”
整理/本報記者 楊文杰
